【chapter45.夜來幽夢忽還鄉,恍然兵長一米六】如今才知道，字字錐心入骨。

赫利斯塔他們回到調查兵團的第二天，韓吉便帶著一隊精英來探查雷斯古堡,古堡上明顯的血跡和四周打鬥過的痕跡讓人心驀然揪了起來。後來找到了利威爾和裏昂，但是卻失去了橙子的蹤影。

利威爾最嚴重的是膝蓋重傷，裏昂則是斷了一只手臂,不過所幸都保住了性命。

韓吉的研究也不敢放松，反覆對比城墻成分、憲兵團的地板夾層、城墻以及先前巨人留下的線索，發現其中成分都幾乎相同。而最讓人意外的是裏昂硬化過的斷臂和城墻的構成完全相同,而且並沒有在離體後消失。

這幾天調查兵團對於村落的搜尋工作和對古堡的探查同時進行，韓吉忙得不行，裏昂也終於放下了敵意,願意盡自己所能提供訊息。好像除了獸之巨人的出現和橙子的消失,一切都朝向著好的方向進行。

利威爾感覺身體稍微好了一點，就在艾倫的陪同下急切的回去了雷斯古堡。幾天調查兵團的觀察已經確定獸之巨人並沒有去而覆返，而橙子也好像沒有絲毫痕跡。腦海中不斷浮現著橙子最後的笑容以及獸之巨人收斂的殺意，利威爾卻更加堅定了自己的直覺，慢慢舒展了緊皺的眉頭。

橙子她絕對沒有死！而是被那個獸之巨人帶走了！

利威爾就倔強的在城堡的門前站著，站得筆直，如果不是清風吹拂而過揚起了他的發絲，艾倫甚至會懷疑眼前的是不是一尊雕像。

“兵長，您的膝傷不適合長久站立，還是先進去吧。”艾倫心裏有點酸楚，橙子那麽在乎利威爾，如果知道他這樣勉強自己的身體，應該會生氣的不得了吧。

利威爾並沒有搭話，依舊站得筆直，明明腿已經要支撐不住了，可是依舊強挺著，不願意承認自己如今已經可以輕易被打倒。

這風，真好。輕柔的恰到好處，讓人都忘記了還是處於危險的城墻之外；讓人回憶起了那個人一身黑衣，刀尾緞帶飛舞的模樣；讓人在心中默念著，“如風般席卷，然後禦風而舞吧”的始解語。

她真的好像是一陣風，透過了嚴密的墻壁，輕易的打破了他的防禦，讓人熟悉依戀，然後再也放不開卻也抓不住。

不是沒想過突然出現的她會有一天突然消失，可是如果是因為自己缺乏力量眼睜睜看著她去死，他寧願她忽然消失在生命之中，回到她既定的軌道上去，至少不用折上性命。

看著利威爾站立在城堡面前單薄的背影，艾倫心裏一陣難過。

兒時便見過的調查兵團兵長，人類最強士兵，即使是身材矮小一張童顏，卻從沒有給人過單薄脆弱的感覺。如今沒有眼淚也沒有言語，卻無端端的讓人忍不住想要側過頭不去看。

如果是年幼的艾倫，也許會吼著叫著橫沖直撞著要去救橙子，可是現在的他已經成長了許多，也沈穩了不少。

艾倫沈默，如今的他應該更理解利威爾的心情。橙子生死未蔔，即使是多麽理智的去分析，依舊會糾結、痛苦。更何況，越是理智的人，越是不能夠感情用事，不能發洩心情也就會越來越沈重萬分。

“利威爾兵長”看著他搖搖欲墜卻倔強，艾倫隨時做好準備去攙扶他，卻遲遲伸不出手。倒是利威爾打破了窘境。

“艾倫。”利威爾並沒有沈溺於自己的情緒，很快就走了出來，回頭看著艾倫的目光已經恢覆的平靜的沒有一絲波瀾，“滾去洗幹凈你的手。”

“誒？”看著艾倫一臉的吃驚模樣，利威爾腦中跳出了戲弄橙子時的趣味。

“一會兒扶我進去，我在這裏等你。”

艾倫被利威爾忽然的命令打斷了思緒，立刻挺直後背。

“然後告訴我詳細情況。”

艾倫驚喜的表情掩飾不住，一雙大眼睛看著利威爾恢覆了元氣，眼眸中閃爍著堅定的鬥志，那是他最初的向往。

利威爾身上穿著熟悉的調查兵團軍服，自由之翼振翅欲飛，衣袂紛飛傲然的姿態足以讓天下折服，這便是人類最強的堅強。

也是他希望擁有的那種堅強。

村落搜查發現村民都已經成功轉移了，但是村落中卻出現了無法自主移動的巨人，結合橙子先前的戰鬥經驗，韓吉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對方已經掌握了能夠將普通人類變為巨人的方法。

裏昂大概是因為獨居在城堡裏面太久了，和外界斷絕了交流，精神不是非常清晰，對於時間也沒有很明確的認識。越是久遠的記憶反倒是更加清楚一些，據他說，他成為雷斯家的管家是在希娜、露絲、瑪利亞三位女神都成年之後，並沒有親眼見過卡蒂娜雷斯。

查爾斯雷斯是在一天夜裏突然消失的，裏昂在他消失之後在古堡實驗室中找到了他正在煉制的藥劑，給自己註射了下去就擁有了硬化皮膚的能力。不過看起來是半成品，具有硬化的能力但是不能變成巨人。

這麽看來，制造巨人的藥劑與雷斯家族絕對脫不開關系，也許更加深入的挖下去，與憲兵團和王庭也有些牽扯。憲兵團副團長、王庭護衛隊隊長，怎麽說起來查爾斯雷斯也難以在王庭眼底下暗自進行這樣的研究。

“那個獸之巨人就是查爾斯雷斯，沒錯吧。”利威爾身體後靠，端起杯子啜了一口其中的咖啡。

嗜血冷酷，卻放過裏昂一馬，看清橙子之後也沒有出手殺害，獸之巨人和雷斯家族脫不了幹系。經過了這麽多的事情，利威爾可不會天真的認為查爾斯雷斯死了。即使是百年前的人，依舊擺脫不了嫌疑。

今天的咖啡是艾倫沏的，早就被養刁了胃口，利威爾只是嘗了一口就放了下來，就連艾倫自己都覺得有點難以入口。

不過讓艾倫更不安的是，他對面另外擺了一套空杯。艾倫有點擔心利威爾的狀態，可是看著利威爾的情緒反倒是恢覆了燙傷之前的決斷。

“十有j八九是了。裏昂先生深居簡出，認識他的人不多，尤其是還能活到現在的，查爾斯雷斯的可能性最大。也許他也註射了和我類似的那種藥劑，所以才消失不見的。”

“他把橙子帶去哪兒了。”

“韓吉分隊長和阿明最近在研究雷斯古堡裏的書籍和日志，巨人們的巢穴在巨木之森的那邊可能性最大！獸之巨人也許是巨人的首領，那麽橙子前輩應該也被帶去了那裏！”

艾倫有點激動，如此貼近於事實的真相，所有的證據都變得合理起來。

越是聯想越是覺得有道理。除了巨木之森，還有哪裏見過那麽高大奇異的樹木？

還有巨人們需要陽光維持平時的活動能量，與樹木的光合作用這麽相似，很有可能是同樣的原理！

利威爾也點頭，他正是相信韓吉他們的頭腦和判斷才會並不輕敵冒進，也沒有任何動作。這一戰在所難免，而他不想錯過，他一定要親手把橙子接回來：“什麽時候出發。”

“需要簡單的集結一下隊伍，再加上憲兵團那邊也會分派聯合部隊，大概一周之後才會出發。”

艾倫覺得一周有點久，不過如果對方真的是查爾斯雷斯那就是橙子的哥哥，當然不會傷害她。即使不是，既然沒有立時殺死橙子，那麽這一周內橙子會發生危險的可能性並不大。但是也不能再拖下去，等到獸之巨人帶著秘密逃走，人類就完全喪失主動權了。

“憲兵團怎麽忽然要派出士兵參戰了？理解不了啊”艾倫略微垂頭深思，已經縝密了不少。

“這一次反擊切實關系到希娜之壁的安全，那群豬玀也意識到自己得不到保證了。何況”利威爾想了想還是告訴了艾倫，畢竟他總是要成長的，而他要面對的不僅僅是巨人，還有那些不知在心裏如何看待他的人類。

“查爾斯雷斯以及雷斯家族為什麽要研究與巨人相關的藥，和憲兵團脫不了關系。泯滅證據，殺人滅口，總之這一次豬玀們和我們的利益是相同的。”

艾倫猛然擡頭，臉上的震驚無法掩飾，頓了良久才咬唇把情緒稍稍收斂。

利威爾並不想再提這個，便岔開話題，只是他並不擅長閑聊，說出的話也沒有起到想象中的作用。

“這兩天我總是夢到橙子。”

他和橙子都把艾倫當做是自家孩子一樣看待，對他特別關註默默照料又不希望他被嬌寵著喪失了自己最大的力量。艾倫身上寄托了他們的理想與信念，所以即便是不忍心，也要放手讓他去飛翔。

艾倫略微擡頭，表情有點覆雜。雖然有些意外於利威爾對他閑話家常，也知道此時能夠聽利威爾傾訴的只有自己了。

利威爾臉上的神色卻緩了幾分。只是，夜來幽夢忽還鄉，小軒窗，正梳妝，相顧無言，惟有淚千行。如今才知道，字字錐心入骨。

“橙子前輩她不會有事的。”艾倫被利威爾感染，也勾出笑容，語氣真誠開心了不少。

“她對我笑著說，我們結婚的話，可以選在大海邊，碧海藍天海天相接廣闊無垠浪漫無邊。”

“我也想去看大海。”橙子的形容太美好太寬廣，讓艾倫一雙眼眸重新被點燃。

“我們會邀請你的。”利威爾頓了一瞬還是說了下去，“不過她還說，海邊婚禮哪兒都好，就是風太大了。”

艾倫好笑，橙子前輩還真是破壞氣氛的小能手。

利威爾心裏卻難得有一絲遺憾滑過如果那時沒有逗她，會不會現在已經了了一樁心願？

這一次，無論結局如何，無論是生是死，不能留下遺憾！

“艾倫，明天開始你陪同我訓練！”最嚴酷的訓練，最迅速的回歸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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